【麦雷ML】Fox Hole(一战AU)

观《Band of Brothers》第七集有感,这一集里我最喜欢的角色,E连老兵Sgt. Warren 'Skip' Muck战死了。战争永远没有借口,不可原谅。

因为被噜噜姐 @隐欢 骗了,吃了一口大刀,决定报复hhh @肆染染染染 九九快来吃刀【什么广告这是

 Fox Hole散兵坑

二十年了啊,那可怖的地狱已经离开二十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召唤它重临人间?

我虽然失去了半条腿,但上帝,活着退下战场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你们只知道自己肩上又可以多一排勋章,怎么会屈尊去看看那遍地年轻的尸骨!

算了,你们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在该死的战场上,我曾见过最深刻的爱,以及最痛苦的分别。我大可以讲给你们听,那些主角早已不在人间,我却时不时想起他们,哈,我就把他们的痛苦给你们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我们遭遇德军炮火时正是松林里安静的清晨。

此前侦察兵已经发现德军驻扎地的高射炮,这片山头也足足被削去半米,但我们这些窘迫的皇家步兵实在太疲惫了,看到友军留下的散兵坑后,我们的队长雷斯垂德中尉同意在这里停留,他亲自前去侦察,其他人原地休息。

咖啡还没煮好,雷斯垂德队长灰白的发顶出现在视野中,然后是他的衣摆,他弯着腰跑了回来:“德国人在装弹,不能确定他们发没发现咱们。”

“全体注意掩护!”他大吼道,士兵们立刻就近跳入散兵坑,保护好头部等待。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第一发炮弹射偏了,落在休息区的正后方,枯木和积雪伴着火光直冲云霄,热浪激得人睁不开眼睛。我死命埋下头去。

第二发炮弹落在休息区正中央,回声中夹杂着一两声哭喊,是个年轻的新兵。看在国王的份上,我可是军医!我想要跳出散兵坑,匍匐着过去救那个孩子,却被夏洛克——我在战场上认识的朋友,一个聪明而不耐烦的小伙子——一把抓住。

“放开我!”我被炮声刺激到了,声音变得狂乱,“你没听见那个孩子在求救吗?”

“约翰,别去送死。如果他幸运,他就能坚持过这轮炮击;如果他不幸,也许现在已经死了。”夏洛克的冷静让我更加痛苦。因为我知道他只是在实话实说。

第三发炮弹迟迟未到,我又开始想那个孩子,他没再发出声音,但也很可能是昏过去了,现在把他救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想到这里,我一跃而起冲出散兵坑,夏洛克没能拦住我。当我爬出几米远后,有人拽住了我的靴子,我回头去看,是夏洛克。

“快一点!”他推了我一把,紧紧跟在我后面。我们像壁虎一样,腹部紧贴地面,用最快速度爬向那个孩子。

当我看清他的伤势后,心里立即涌上一阵酸楚:他的下半身碾在地上,糊作一摊。“妈妈,妈妈,救救我!”他用最后的力气揪住我的手,眼睛突然一动不动了,像干巴巴的炸鱼一样空洞地盯着我。

我僵硬着看向夏洛克,我的朋友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回到安全地带去。“你先回去。”我颤抖着说,我想趁着两次袭击之间埋了这个年轻战士。那时我已经有点恍惚了,眼前不断出现幻影。

“华生!福尔摩斯!都他妈给我回到散兵坑去!”队长的大嗓门炸进我的耳朵,我清醒了许多,被刺激而产生的应激反应消退了。虽然心存不忍,我还是调转方向跟着夏洛克往回爬。

我的双臂蹭在柔软的积雪和松针上,军服发出“擦擦”的轻响。雷斯垂德队长躲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散兵坑内,此时探出上半身来,焦急地看着我们。

“快点!给我快点爬!你们两个混蛋!”他挥舞着拳头,依然直挺着腰像是要把我们拽回去,这姿势在炮击未终之时非常危险,如果炮弹正落在散兵坑附近......

第三发炮弹就在这时呼啸而来!

我呆呆地看着那枚来自德意志的炮弹划出弧线,以敌人都不曾想到的精准落入雷斯垂德队长藏身的散兵坑内。“掩护!”他像是认了命运,拼命地发出最后的命令,我猛然抬起手臂护住后颈,深深埋下头去。

一切都静止了,安静的就像有精灵无法忍受这狂乱的声响而消去了声音。我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雷斯垂德队长同样茫然的双眼——这是枚哑弹!

 

当我们逃离敌人的半封锁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傍晚了,我们损失了三个人,除了那个可怜的新兵被炸死,还有两个下士在突围时掉队,被赶上的德军杀害了。

篝火在营地中央升起,既不光明也不温暖,煮出来的菜让人闻了想吐。雷斯垂德盛了一饭盒然后回到帐篷,我看见他有些蹒跚,以为他扭伤了脚,便放下令人作呕的饭菜跟了上去。

“队长?”我站在帐篷门口问,他哼了一声,算是允许我进去了。我弯下腰走了进去,队长窝在角落,双手不停地颤抖着。火光映在他半边脸上,忽明忽暗。

“队长,我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我试探着问他,他转过头来,像是才认出我来,呆滞的眼神变得凶狠。

“混蛋!你还知道我是你的队长!我下了命令,谁允许你抗命的?”我忍受着他的怒火,因为确实是我违反了规定,还险些害死了他和夏洛克。

“对不起,队长,我愿意接受惩罚。”我试图安慰他,他却一下子松了力气,肩膀也垮了下去,满头白发第一次显出老态——队长一直是最有活力的人,虽然他比我们都年长上一些。

“你不懂,约翰,你根本不懂。”队长喃喃自语一样,“回去吧,告诉夏洛克,下回你们再这么做,我会用拳头让你们懂事。”

我稀里糊涂地回到我和夏洛克的帐篷,夏洛克已经铺好行军床了,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摆摆手,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背包。

“雷斯垂德亲眼见到过有人在散兵坑里被炸死。”夏洛克突兀地说,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他和雷斯垂德早就认识,不然雷斯垂德为什么总像是在照顾他。

“嗯。”我不喜欢这种故事,只希望夏洛克闭嘴乖乖睡觉,但如果他真的那么善解人意,他就不是夏洛克了。

他果然还是讲了个让人讨厌的故事。

 

早在1914年,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不少年轻人都为了保护不列颠而穿上军装。为了表现对乔治五世的忠诚和拥护,伦敦的警察厅(你也知道,我们叫它为苏格兰场)号召一批警察加入皇家军队。

有个警察运气不错,被分配给一名参谋部的文官做警卫员。那个文官年纪不算太大,但已经小有名气,所有人都认为他有朝一日会是参谋部不可或缺的大人物。

他们年龄相仿,警察有胆识,头脑清晰,文官则是个乡绅,精明而含蓄。这样两个人朝夕相处,总会成为朋友。也许,有可能的话,他们会相爱。

警察仰慕文官的智慧,他坚信文官会成为叱咤风云的首相,带领英国走向和平。文官不喜欢恭维,但在警察真诚的笑容前总会耸肩一笑。

文官欣赏警察的担当,他认为警察会在军队中有番作为,在战火停息后做个了不起的警长。警察只是低头大笑,掩饰自己的羞赧。

他们甚至约定好了,等战争结束后去法国看看,在那里享受一段时间。他们都那么坚信,他们都那么憧憬。

警卫员本来就是保护官员安全的,文官要亲自护送一份文件穿过前线时,警察毫不犹豫准备好所有行囊。

他们的队伍走到开阔林时遭遇了炮击,还没来得及设置掩护物,隆隆炮声中警察将文官扑进废弃的散兵坑,用身子护住爱人。但在仓促之中,那份关系到半个英国军队安危的文件飞了出去,落在据他们藏身处十几米远的地方。

“别管那份文件了!”警察愤怒的声音在炮声中显得很不真切。

“那是他们的性命啊!”文官执意要冲出去救回文件。

警察默默看了他一眼,毅然抬起身子,飞身跃出散兵坑,头也不回向着文件跑过去。

“快回来!”文官不顾形象地大叫,警察一骨碌滚到文件旁边,然后抱着文件往回跑。一枚炸弹重重击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热浪和冲击波把警察掀了起来,摔在下坡上,脑袋直冒血。警察混混沌沌地爬起来,紧紧护着文件,跌跌撞撞往回跑。

文官连呼吸都止住了,他太关心警察了,以至于忘记掩护,将整个上半身都探出去呼唤着警察。

“快回来!”警察已经离得很近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文官伸出手去接应警察。

“趴下!”警察敏锐地感觉到气流的变化,但已经晚了,他再一次被飞起的尘土扔了出去,等他再抬起头时,那个散兵坑已经化为废墟,文官的帽子落在他手旁,静静地覆盖着那份生死攸关的文件。

 

“这是雷斯垂德亲眼看见的。”我记得夏洛克最后咕哝了一句。

我不禁悲从心来。那个警察到底是怎么忍受那种痛苦继续护送文件的?那个文官,也许只是个热爱国家的绅士,穿着笔挺的三件套,家里有父母甚至兄弟在等他回去。

光是听我就几欲落泪,而队长亲眼见到了这战火下的悲剧,又怎能不在侥幸逃过后无助地颤抖呢?我叹了口气,翻身过去,一夜无眠。

 

后来我和夏洛克去了其他小队,那个队长是个白痴,在一场偷袭中愚蠢到让我们从单侧进攻。我在那场战斗中失去了半条腿,夏洛克也受了重伤。我们被从尸体堆中挖出来,扔到后方的野战医院里,每天听着将死士兵的呻吟,看到有人被裹着草席扔出去,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

就在夏洛克勉强能自己行走的第二天,整座野战医院都沸腾了,到处都是哭泣和欢呼,每个人都像天使一样脸上发着光,医生们跪地祈祷,士兵们抱头痛哭。

那一天是圣母再临,是炼狱大门终于合拢,是主的恩典重现人世!那就是1918年11月11日。

我们坐上了返回不列颠的火车,颠簸着、摇晃着,泪水依然止不住流出我的眼睛。夏洛克讥诮地看着我,他面色苍白,饱经折磨,我不也是一样么。但比起那些失去生命的人,我何其幸运!

“约翰,约翰。”夏洛克知道我在想什么,“忘了他吧,让他安息。”

“夏洛克。”我欲言又止,忘记一个人并不能让任何人好过。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刚要为自己满脸泪水的滑稽样子感到羞愧,两道泪痕不声不响地从我朋友的脸上划过。我惊诧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那个文官和警察的故事吗?”我怎么会忘呢。

“那文官是我的哥哥。”

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我感到手脚冰冷,恐惧摄住了我,我害怕听到下一句,但不得不听着。

——“那个警察就是雷斯垂德。”

上帝啊!上帝啊!我居然如此愚钝,直至今日才晓得真相!上帝啊,请别这样对我,请别让我用一生去记得那些本该被战火掩埋的。

那是他的最后一场战斗。

在敌人打空了炮弹后,子弹像暴雨一样倾泻而来。雷斯垂德队长为了掩护我们,独自一人守着机关枪与敌人交火,我们匆匆逃入丛林。我最后回头去看,正看见子弹打穿了雷斯垂德的胸膛,他倒退几步,跌进了身后的散兵坑。他笑了,那么轻快,那么解脱。

现在我明白他脸上那微笑的含义了。

 

散兵坑啊!散兵坑!你这个无边无底的乱葬岗,埋葬了那些年轻人的理想,埋葬他们的爱情,埋葬了他们的生命!你......都埋了吧!把那些不幸和哀痛也统统埋了去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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