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ML】Stars,My Destination 群星,我的归宿(星球大战AU)

*都快一年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被屏蔽了 _(:3 」∠)_再发一次,1w字一发完

*题目来自同名小说,很棒的科幻。埋了很多科幻梗www

*或许更应该叫做,侠盗一号AU。有一丢丢混同(?)人设待挖掘,主要角色死亡注意。

 

Stars,My Destination 群星,我的归宿

 

  (一)

 

他和他的舰队本不应该在这个星球降落。这颗行星既没有特殊的矿产也没有繁荣的经济,它古老衰落的尘埃总有一天会散在宇宙中,而帝国从不在乎这些。

当他们穿越狭窄的闹巷时,帝国军官身上笔直洁白的制服和披风在当地土著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也许更是因为他身后列队前行的白盔士兵,还有他们手中的爆能枪。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塔图因上的沙虫,他正了正军帽,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他不享受这种注目礼,但他有任务在身。

在军官的学生时代,他那位“历史和道德哲学课”老师曾说过,信仰创造了人类,社会和文明从宗教中走出来。他用工整的字记着笔记,并在那一天决定永远做个无神论者。所以带领军队袭击神殿在军官看来只是任务的一部分,他的任务是活捉藏身神殿内的叛军,至于神殿和它的侍僧,那不是他的事。

他也没期待着会遭遇反抗。也不对,应该说是他想到了叛军拼死一搏的可能,却没料到会遭到神殿侍僧的抵抗,尤其是对方只有一个人的情况。

当军官到达神殿时,只看到先遣部队的士兵摒息而立,第一梯队已经做好射击准备,空气中充斥着紧张和恐惧的气味,滋滋作响的电流声钻过战前的真空。

“指挥官,报告前方情况。”他在后方听着作战频道里的寂静,立刻用通讯仪命令道,立刻得到了回复:“报告长官,敌人似乎只有一人,不确定是否有埋伏。”

他嗤笑了声。“一个人?哪怕这座神殿里藏满了叛军,也不会是帝国的对手。”

他最信任的指挥官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长官,那个人手里有激光剑。他是个绝地武士。”

军官毫不迟疑地拿起战术望远镜,在这个距离他只能看见一条模糊的蓝光。好吧,一个侥幸活过了六十六号令[1]的绝地武士。他示意士兵们让出路来,也许他痛恨绝地武士,但他并不希望杀死这个绝地。谈判和威胁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一向喜欢用谈判和威胁解决。

他走得很慢。越接近神殿,光剑奇特的响声就越清晰,那种他几十年不曾听过的嗡鸣几乎让他回忆起一些往事,几乎。

现在他可以看清那个绝地侍僧了,那人身着赤红色的短袍,磐石一般伫立在神殿敞开的巨门之前,绝地低垂着头颅,发顶被光芒染成淡蓝色。

“让开路,绝地。”军官站在足够远的距离,威严地命令道,“我无意冒犯你的神殿,只要你不再包庇那几个叛军的人。”

“我更喜欢称他们为义军。”那绝地嗓音隆隆,光剑在他双手中转过一圈,娴熟而优雅,他甚至没抬起头来,“这里是不可染血之圣地,但我不介意用帝国走狗的脏血祭奠先行者们。”

军官仔细观察眼前的一切,敞开的门,绝地低垂的头,然后不禁在心底微微一笑: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什么叫虚张声势,不管那个绝地看上去多有威慑力,他肯定有致命的弱点,才让他选择避免战斗。他打了个手势,一支精英小队向前几步站在他身侧,他大步向神殿的台阶上走去。

“进犯神殿,用军队对付侍僧,这就是帝国军官的看家本事?”绝地低沉地怒吼,光剑狂躁地摆了几下,停在进攻姿势上,“你的首级一定很配他们追授给你的勋章。”

“为什么不抬起头呢?绝地,我离你这么近,你大可以取走我的性命。”他与绝地之间只剩下最后几阶台阶,“射击准备!”

爆能枪快速蓄能,发出刺耳声响,他停在原地,等待绝地的下一步动作。“开火!”

顿时密集的能量束一齐射向红袍侍僧,后者飞快挥舞光剑荡开所有攻击,但动作僵硬勉强,全然没有军官少年时见过的绝地武士的游刃有余,在慌乱之中,那绝地终于抬起眼睛——

不,那里根本没有眼睛!本该是眼球的地方只剩下黑色的窝,疤痕撕开了眼周的皮肤组织,好像一层灰蒙蒙的壳。

军官的呼吸停滞了。

他曾见过那双眼睛,那是他一生中见过的——仅次于他刚出生的幼弟的——最美的事物。

 

[1]六十六号令:《星球大战》中反派西斯尊主用植入克隆人脑袋中的“六十六号令”屠杀了几乎所有绝地武士,电影里只有主角的师傅(×2)逃脱。

 

 

  (二)

 

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喜爱星空。

在他被选入“未来计划”离开母星去往共和国的首都科洛桑之前,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教弟弟夏洛克星辰的位置和名称,虽然夏洛克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而在科洛桑念大学的时候,迈克洛夫特会在繁重的学业之余溜去酒吧。

他尤其喜欢一家名为第欧根尼的复古的复古酒吧,不同于科洛桑整体的科技质感,那里有着温暖的壁炉和柔软的扶手椅,还有一个专门准备的天台,迈克洛夫特常在那里静坐几个小时,用他敏捷的头脑分析星空下的芸芸众生。

就在那不起眼的小天台上,他见到了此生所见的最耀眼的星辰——从另一个年轻人的眼睛里。

那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能及时注意到突如其来的骚乱,天台的门被人用力撞开,一只反重力靴差点踢碎了他的肋骨,然后是一阵蓝绿交杂的光芒,迈克洛夫特快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正看见两名身着素色长袍的人抓住了一个赏金猎人打扮的人,他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

“绝地大师。”他恭敬地说。

“格雷吉,去看看那个小伙子有没有受伤。”年长的绝地对他的学徒说,“你知道在哪找我。”

“没问题,师父。”学徒收起绿色的光剑,向他走过来,他的师父押着那个赏金猎人离开天台,“他是不是踢到你了?真抱歉,是我的疏忽才让他跑到这里来。我叫格雷戈,那是我的师父,他就是不肯好好叫我的名字。”

“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多谢您的关心,我想我还算幸运。”他知道他的肋骨会留下瘀青并痛上好几天,但他更不希望和绝地武士打交道。

从迈克洛夫特知道绝地武士的第一天起,他就对这些“原力敏感者”充满怀疑,因为绝地武士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着绝对的力量,这就使他们必须进行自我约束,而迈克洛夫特不相信纯粹的道德约束,在他看来,绝地的运作系统就像是长老会用其自以为是的标准控制着一切。这些话他从没对任何人讲过,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在学校里的讨人嫌程度也与盖伦.厄索不相上下了,人们就是会去讨厌不合群的人。

但他对绝地武士的反感似乎在那个年轻学徒凑过来时烟消云散了。那个学徒,格雷戈,懒洋洋地笑着,从腰带中拿出一个小胶囊,伸出手递向迈克洛夫特,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深邃如夜空,细碎的灯影映在其中,幻化为漫天繁星。

“放心,这是治疗外伤用的。被反重力靴碰到可不是闹着玩的。”显然格雷戈误解了他的呆滞,迈克洛夫特接过胶囊,轻声道谢,“对了,看你的衣服,你是学生吗?”

“是的,我参加了‘未来计划’,学习能源技术,毕业后直接为共和国军队工作。”

“你是本地人吗?”

迈克洛夫特应当讨厌这个绝地问东问西的,但他做不到,除了不可名状的对他的好感,还因为他从绝地学徒瞪大的眼睛中看到了隐约的羡慕和惆怅,他无法拒绝那双眼睛。

“不是,我从另一个星球来,那里的一切都很不一样。在我的母星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人们住在很矮的房子里,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连至天际,起风时美得惊心动魄。”迈克洛夫特发现格雷戈疑惑的神情,不禁问道,“你不知道什么是草原吗?”

格雷戈摇摇头:“我还没什么机会离开绝地圣殿呢,圣殿里有草坪,但那可谈不上壮观。”

是了,这就是迈克洛夫特讨厌绝地武士的另一个原因:他们的传承制度。年幼的原力敏感者被带到圣殿隔离培养,从小就没有正常的感情交流,完全被长老会用绝地的那一套教育大。

迈克洛夫特知道战场上有一位叱诧风云的肯诺比大师,也听过关于肯诺比大师的传闻:因为没有适合的师父教导他,这位大师差点就在十三岁生日之后被送去做农夫,幸好他遇到了奎刚.金大师。

其他人也许认为这是个传奇的故事,但在迈克洛夫特看来,这简直称得上恐怖,如果这种事发生了一次,肯定还会有很多次,也许有很多本可以成为英雄的年轻绝地被送走做了农夫,他们从小受的教育、从小怀抱的希望全部化为泡影。绝地制度毁了他们的人生!

他很庆幸格雷戈没遭受那种命运。“现在共和国正在与分裂势力打仗,你会上战场吗?”

“当然,我会跟着我的师父,去痛揍那些混蛋。”年轻人骄傲地说,随即又想起什么一样,一跃而起,“我得回去了,和你聊天真让人高兴,迈克洛夫特。”

迈克洛夫特本来只想祝他晚安,话到嘴边却变成:“我每周的第九天都会在这,如果你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再多聊一聊。”

年轻绝地眨了眨眼睛,露出惊喜的神色,然后从天台上翻身跃下,迈克洛夫特的心有一瞬间为他悬了起来,他急忙趴在天台边缘向下看去,只见那个敏捷的身影在光影的缝隙间跃动。

 

 

(三)

 

在迈克洛夫特还是无知的孩童时,他已在寻找,寻找生命的意义,寻找隐藏星空中的话语。

有时他的小弟会与他一起躺在无尽的草场之上,他纵容小家伙将他柔软的小肚子当作枕头。他在心中默念着大熊座的赞美诗,一边为了体会生命而将手指用力扣进泥土里,管家机器人发出不赞同的声音,似乎是在替兄弟俩身为晶体学家的父母亲责备他们。

迈克洛夫特在前往科洛桑前最后一次站在草原和星空之间,既不为离开这个偏远的外环星球感到欣喜,也不为离开它而悲伤。比起研究能源技术,他更希望从政,在共和国的议会中占据一席之地,但想离开这颗毫无希望的星球,迈克洛夫特只能接受老师的举荐。看起来命运给他的路就是如此,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科学家,为政客们的政绩拼命工作。

但谁能说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是个屈从于命运的人?

“未来计划”不仅是在培养科学技术人才,其中也有一部分学员会选择进入军界,这对迈克洛夫特来说已经足够好了。他为自己的未来做了详尽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等待破壳而出的那一天。

然而他的计划中突然出现了一段小插曲,一个年轻的绝地学徒闯入了他精准严格的时间表,像一个不听话的误差数据,搅乱了整场严谨的实验。不过说来可笑,迈克洛夫特也有点乐在其中。

在平淡的一标准周后,迈克洛夫特再次来到第欧根尼的天台,坐在他专属座位上的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那小子背对着天台的门,迈克洛夫特看见他脑后的学徒辫,他翘着腿,悠哉地把玩着手中的光剑。

“嘿,这不公平,我求了师父那么久才得到休假来找你,还等了你两个小时,你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吗?”格雷戈头也没回地说,但迈克洛夫特听得出他一点也没生气。

“唔,抱歉,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格雷戈。”

“我也是,迈克洛夫特,原力在上,你的名字真够拗口的。”格雷戈从椅子上站起来,迈克洛夫特第一次看清他的相貌。那张尚显稚气的面庞过分圆润了,但并不影响格雷戈的男子汉气概,那让他更像是某种猛兽的幼崽,柔软皮毛之下流动的是猎手之血。格雷戈正为叫不准迈克洛夫特的名字而羞赧,他的虹膜中倒映出科洛桑日落的余晖。

少年人奇特的竞争意识迈克洛夫特下意识评判起自己的长相来。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肥胖,却仍被大得出奇的鼻子困扰,夏洛克曾嘲笑说他的鼻子可以当攻城炮了,他也只能承认小弟所言不虚。

“你可以叫我‘迈克’,我弟弟也叫不清楚我的名字,这只能怪我父母的一时兴起。”

格雷戈突然大笑起来,学徒辫也一晃一晃,他眨眨眼睛,挤掉笑出的眼泪:“迈克,你知道你有个特别棒的鼻子吗?你的族人都有这么英俊的鼻子吗?”

“事实上,你和我,我们是同一个种族的。”迈克洛夫特毫不留情地指出,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绝地,喜欢他的跳跃思维和真诚。

“真的吗?太棒了!宇宙中相似的种族可太多了,我曾见过一个军人,他和咱们长得非常像,只不过皮肤是蓝色的,眼睛是红色的,像只蜥蜴[2]。”格雷戈思索一下,说,“他让我看到了战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在学院里的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是个不苟言笑的“书呆子”,但在第欧根尼的天台上,他是整个银河系最快乐的人之一。格雷戈会给他讲绝地圣殿的趣事,讲他那个不修边幅又十足幽默的比斯人[3]师父和他了不起的音乐天赋,迈克洛夫特也乐于将他在书本中看到的足够吸引人的知识将给同伴听,他喜欢看到格雷戈眼中的亮光。

之后有整整两个标准月格雷戈都没出现在天台上,迈克洛夫特还是习惯性地在酒吧度过周末夜晚。当年轻绝地再次出现时,他骑着悬浮摩托冲到天台上,沉默着向迈克洛夫特伸出手。

“格雷戈,你怎么了?”迈克洛夫特坐在摩托后座上,他从来不喜欢飞行,也不喜欢朋友的一言不发。

格雷戈的辫子有时会划过迈克洛夫特的脸侧,他们飞快穿梭在科洛桑的车水马龙中,迈克洛夫特被几个惊险的俯冲吓得紧紧抱住心情糟糕的骑手。

“小心点!我那‘限制级核能武器’的论文还没写完,我也不想在医院写完它!”他还没说完,格雷戈一个漂亮的漂移躲开迎面而来的清洁工机器人,迈克洛夫特感觉眼前一片星星,赶紧闭上嘴调整呼吸。

他们绕着共和国最繁华的城市飞行了一整晚,谁也没再多说话来破坏难得的宁静。伴随着反重力驱动引擎的巨响,他们穿梭在星空之下,那么高,迈克洛夫特觉得自己正掠过星辰。

在日出之前,格雷戈把摩托停回天台,两个人喘息了很久来平复过快的心跳。“你要去打仗了,对不对?”迈克洛夫特突然痛恨起自己的观察力。

“当然,我的天才。”格雷戈努力地扯出笑容,“我是个绝地武士,记得吗?我就把我最喜欢的摩托寄存在你这里好了,等我回来取它。别为我担心,我不会离开很长时间的。”

但如果此时站在天台上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不知道战争的残酷,那个人绝不会是迈克洛夫特。

“因为原力与你同在吗?”他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格雷戈愣了一下。

“不,迈克,因为光剑与我同在。”格雷戈举起别在腰间的精致武器,“我保证我会活着回来,绝地武士都是命很硬的家伙。”

格雷戈离开后,迈克洛夫特靠在摩托上直到天明,他的大脑不受控地闪过他为论文查找的资料,那些残忍恐怖的武器,激光,原子能,格雷戈就要去面对那些了。

格雷戈就要去面对那些了!

 

[2]蓝皮肤红眼睛军人:是索龙元帅啦!

[3]比斯人:长的就像是,呃,屁股脑袋?小酒馆必备乐队大眼睛外星人。

 

 

(四)

 

毕业之前的紧张让迈克洛夫特无暇再去酒吧消遣,而且去酒吧闲逛也不再适合这个挺拔稳重的青年,他的上唇长出浅浅的胡须,声音暗哑下去,原本突兀的鼻子反倒成了他——“未来计划”最优秀的能源系学员——的特色。

那辆悬浮摩托被盖在高分子纤维布下,近两年的时光让它积满灰尘,它的主人也在迈克洛夫特的记忆中淡去了很多。两年之间他们只见过一次,在格雷戈返回科洛桑的圣殿交付任务的间隙,他拜访了迈克洛夫特在学校里的宿舍,舍友们惊叹于迈克洛夫特结交了一位绝地武士,迈克洛夫特却感觉不到一点久别重逢的欣喜。

“阿拉吉斯很像塔图因,到处都是沙子,还有两个月亮。”格雷戈漫不经心地说,“师父比我还讨厌那里,他说我要是害他他死在那里,一定会用原力打我的脑袋。”

“你还会回去。”迈克洛夫特发现自己用的是陈述句。

“是的,我还会回去,我要去帮忙结束这场邪恶的战争。”他们仍站在第欧根尼的天台之上,一切都好像和从前一样,但事实上一切都完全变了,“相信我,战争就快结束了,迈克。”

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的双眼藏在阴影中。眼前的绝地武士仍留着学徒辫,但只有直面过生死的人才会有他身上的气势,灰褐色的武士服让他看上去超然平和,粗犷的黑皮靴则赋予他凌厉,那上面还留着战场的尘埃,只有那双眼睛,仍闪烁着旧日的星光。

迈克洛夫特意识到,格雷戈已经不再是在圣殿与世隔绝的小男孩了,正如他自己也不再是自卑的新生,他们都经历了各自生活的洗礼,被迫长大成为了男人。

“别说那种混账话,格雷戈。”他难得说了脏字,“想想你那该死的摩托,我可不想打理它一辈子。”

格雷戈露出熟悉的笑容,就在迈克洛夫特要认出曾经那个男孩的前一刻,他的通讯仪响了起来,告诉他飞船就要启程了。“再见,我的天才。”他凑近了,呼吸几乎打在迈克洛夫特脸上,但他最后还是撤开了,矫健的身姿一跃而下,“愿原力与我们同在。”

“再见。”迈克洛夫特开始讨厌这个天台,他和格雷戈的每一次分别都在这里,“我的星辰。”

倒不是说格雷戈没能再回来,但那确实是迈克洛夫特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星辰。

 

他正在宿舍的书桌前准备毕业考试的材料,室友们从外面回来,带着给他的午餐,一边闲谈着。

“一艘外环星系的运兵船开回来了,据说运的都是伤兵。”他的上铺说。

“是从那颗星球上回来的吧?可怜的家伙们,分裂势力在那里引爆了一颗熔岩弹。”他的邻床说。

迈克洛夫特放下还没打开的饭盒,愤怒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嘶的:“熔岩弹?那可是最高级别的限制级核武器,他们怎么敢?”

“幸好只是投在了阿拉吉斯星上,要是投在科洛桑......喂,福尔摩斯!”

迈克洛夫特手中的餐盒掉了下去,小机器人气咻咻地飞过来打扫,发出抱怨的声响,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机械地打开全息投影电视,新闻正播报着这件事。

“分裂势力的用心之险恶想必大家有目共睹,众所周知,熔岩弹是辐射性原子武器,即使不在它的爆炸范围内,受波及的人也会因强辐射而被烧毁眼组织。据称,是第三波援军中的肯诺比大师和天行者大师救回了幸存者,而先前派往阿拉吉斯的绝地武士中,三名大师处于爆炸范围内不幸身亡,还有两名学徒收到波及,其中一人在返程途中救治无效。所有伤者都会在科洛桑医院接受最好的救治。”

迈克洛夫特去了医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更希望看见格雷戈活着还是死去。他到达时运送伤兵的飞船也正好到达医院门口,他被两名工作人员拦下,但看着这学生的神情,那两人还是破例允许他走近那些伤员。

他看到一群身着素色长袍的绝地武士围着一口棺木,他脚步漂浮地向那边走了过去,向他从不相信的原力祷告着。那些人抬起棺材,里面是一个绿皮肤学徒的遗体。迈克洛夫特感到一阵眩晕,他转身跑向医院里面,向每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打听幸存的绝地,也许是年轻学生绝望的眼神让一个护士于心不忍,她给他指了方向。

“你的朋友状态很不稳定,我不建议你现在来看望他,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别告诉他关于他眼睛的事。”

 

迈克洛夫特从未想过会见到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格雷戈,是的,这是格雷戈,从未被蒙住的下半张脸就可以认出他来,但紧紧蒙住的双眼让迈克洛夫特的心揪在一起——这很好笑,因为他一向是以没有心在同学中出名的。

格雷戈醒着,正在摆弄手中的光剑剑柄。迈克洛夫特轻咳了一声,格雷戈疯狂转动脑袋,试图找到出声的人。

“格雷戈,是我。”他走了过去,握住格雷戈的手。

“原力啊,看来我还活着。再见到你真好,迈克。”被蒙住的脸终于转向他,迈克洛夫特看到一些细小的伤口露在纱布外面,“我的师父死了,该死,我猜我躲不过被他敲脑袋了。你看,这是他的光剑......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迹象在我的战术仪上消失,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会好起来。”迈克洛夫特很快就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因为下一秒格雷戈平静的表情破裂了,他开始剧烈地颤抖,牙齿也磕在一起发出声响。

“我听见了,他们说的,熔岩弹!他们都以为我昏过去了......原力啊,原力啊!”格雷戈突然发疯似的揪扯头上的绷带,迈克洛夫特试图阻拦,但比力气,他完全不是一个绝地的对手,他被推摔在地上,从仰视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格雷戈的脸——

迈克洛夫特曾以为地狱是穆斯塔法那样的岩浆星球,此刻他明白了地狱的真正含义:绝望,破碎,无法挽回。

格雷戈抬起烧毁的眼窝,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寻眼周的皮肤,那里全被原子能的力量撕开了,露出粉色的组织。迈克洛夫特轻柔地掰开他的手指,用力将他拥入怀中,格雷戈崩溃地嚎啕大哭,或者说他试图哭泣,但没有任何东西从那对空荡的黑色伤口中流出。

 

在故事中,人们经历了痛苦会变得更加强大,但现实一向并非如此。格雷戈本来就不是非常强大的原力敏感者,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充满了负面情绪,那些绝望和悲怆几乎割断了他与原力间的联系,长老会最终决定送他去一个中立星球做神殿侍僧。

格雷戈乘着第一艘离开科洛桑的飞船走了,甚至没和迈克洛夫特告别。他悄悄带走了他师父留下的那柄蓝色光剑。

等迈克洛夫特知道时,长老会已经为了保护那些残疾的绝地武士而删除了所有资料,没人能告诉他格雷戈去了哪里。六十六号令之后,绝地武士被屠杀,战局完全逆转。他有时会想,拜熔岩弹所赐,格雷戈躲过了六十六号令,有时他则会想,为什么原力要这样对待服侍它的人们。

迈克洛夫特和许多同级学生一样加入了帝国的军队。他不渴望权力和荣誉,但他也不会为一蹶不振的共和国送出自己的性命,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

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从不是个屈从于命运的人。

 

 

(五)

 

格里高利.雷斯垂德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注视着永无尽头的黑暗,不禁怀念起梦中火焰和鲜血的巨浪。他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光明,即使是最不堪的光明。

他感到一丝头痛,便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在心底对自己嗤笑一声:我在担心什么?我“出卖”了他们,这里不会再有叛军光顾,也不会再有帝国士兵骚扰,我心无牵挂......自由了。

但萦绕不去的梦境还是让格里高利难受不已,他穿好短袍离开床榻。原力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抛弃他,凭借感知,格里高利随心所欲地绕开障碍,独自在神殿中漫步。

整座神殿空无一人。神殿曾为所有人提供庇护,但每况愈下,其他的侍僧早在几年前就陆续离开,包括格里高利的朋友安德森和迪莫克。他们劝格里高利一起离开,免得被遇战疯人一般的帝国军队当作靶子。格里高利的答复是静坐在大门中央,直到最后一个朋友叹息着离开。他们都有努力活下去的意愿,而他没有。

格里高利走入侧殿,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也是用来藏起义军的地方。格雷森曾向他描绘过侧殿墙壁上精美绝伦的壁画:一个叫保罗的僧人在宇宙中流浪,向每一个民族讲述自由的意义,最终残忍的恶人将他当众杀害,但当僧人倒下的瞬间,每一个听过他布道的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说:我是保罗。

我是保罗......

 

格里高利走到窗前,轻轻嗅着窗外混着露水的空气,从湿润的气流中感知到将至的暴雨。他想起这里最后庇护的两名义军,一个飞行员和一个原力敏感的士兵——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未经训练的原力,这让他有些惊奇,但也不过如此了。

“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位是约翰.华生。我们向神殿寻求庇护。”那个飞行员说,口气中带着似曾相识的骄傲和坚毅。熟悉的姓氏在他的记忆中卷起一张张相片,格里高利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带两个人来到侧殿,简短说明了注意事项,但在他行礼离开前,那个士兵试探着开口了:“你是绝地武士吗?我感受到了你周身的原力。”

还没等他开口,飞行员就飞快地说:“当然,我就知道!如果有谁会在这种时刻选择留下,那一定是被绝地教条教成了热衷奉献的白痴。”

格里高利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不同,又这么相同!命运总指引他与这些人相遇。

“嘿,你为什么要笑?”飞行员不满于他的反应,似乎有些愠怒。

我不笑还能怎样?难不成平时别人听他说完话都是直接揍他的吗?格里高利想。

“天啊,我明白了!排除所有不可能的事,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我知道你是谁了!”飞行员高声嚷道,格雷戈知道他没撒谎。

 

他们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其间有几次与义军的情报交换,但再没有人来找过这两个人。“你们准备在这里躲多久?”格里高利在帮忙做饭时问华生上尉。

“我们在等人。”上尉笑着说,“我们在等帝国追查到这里。”

“放心,格雷厄姆,我们有自己的打算。”在一旁帮倒忙的飞行员插进话来,“如果我们等的人到了,你会知道的。”

“我希望我能代表义军和所有渴望和平的人感谢你,格雷戈。”上尉真诚地说。

 

奇异的凉意让格里高利从记忆中回到现实,他猛地回身,瞬间强大的原力席卷而来,比黑暗更加黑暗,散发着萤红的邪恶。他与原力仅存的联系几乎被身后的西斯阻断。

“原力在上啊,就不能让我这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吗?”他伸出手指抚过那些粗糙的墙壁,眼窝空荡的脸上露出笑意。

“绝地,既然躲过了六十六号令,为什么不好好地苟活?”阴冷的呼吸声伴随着机械人声渗入黑暗,“帮助叛军,策反帝国军官......但你只是在让自己死的更快,而帝国少了一个叛徒,会更加强盛。”

紧接着便是原力更强的压制,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那股充满杀气的气息像一头等待鲜血的黑豹,格里高利咬紧牙关。

“如果一个人从未打心底效忠,那就谈不到背叛。”他抓住仅存的联系撕开屏障,原力再次向他轻声呢喃,而他也更彻底地体会着对方的强大,“所以,达斯.维达尊主,你是绝地的叛徒,你的军官可不是。”

维达不怒反笑,侵入骨髓的寒意却未消减丝毫。“绝地不值得效忠,难道你不也是这么认为吗?我杀死的每一个躲过六十六号令的绝地,无一不是背叛自己职责的懦夫。”

“我根本就没‘躲过’六十六号令,在那之前我就被熔岩弹烧成瞎子了。”格里高利突然提高声音,“如果您还记得的话,就是您和肯诺比大师将我救出阿拉吉斯的,天行者大师!”

狂怒和惊骇让黑暗原力更加强大,格里高利终于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上。“你!你怎么可能知道!”冷酷的机械声中多了丝慌乱,但只是一瞬间,维达又是那个掌控全局的西斯尊主了。

格里高利抬起袖子擦了擦鼻血,他一边抵抗压制,一边在黑暗的掩护下伸手摸向腰间的光剑。“也许我有个足够聪明的朋友教过我用绝地以外的方式思考,天行者大师。”

老师,请帮帮我!绝地的英灵们,请让我用杀戮者的血祭奠你们!

“既然我救过你的命,那么——”维达意味深长地停顿了,格里高利知道这是进攻的最后机会,他紧握住剑柄,还未打开光剑,脖子上便传来了异样的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扼住他的喉咙,他伸手扣住脖子但毫无作用。

那只手继续施力,格里高利被提了起来,脚尖点在地上,他的面庞因窒息的痛苦而扭曲,空气拒绝进入他的肺叶,手开始不受控地抽搐,光剑落在地上,响声清脆而绝望。

“——我也可以取走它。”与维达的话语同时响起的是光剑激活时的一声嗡鸣,格里高利试图将光剑召回手中,就在剑柄碰触到他指尖的下一秒,一阵剧痛和炙热在他的腹部炸开。

格里高利用最后的力气挥动光剑,“呲啦”声表明他只砍到了金属而非肉体,他再也没有力气,光剑灭掉后再次跌入尘土。血像积攒多年的倾诉一般涌出他的喉咙,喷在他最爱的侧殿的地板上。

沉重的呼吸声和整个世界一起渐渐远离了他,喧嚣如潮水褪去,他艰难地眨眨眼睛......

等等!格里高利拼命眨了眨眼睛,惊诧地看着眼前与亘古共生的黑暗一点点明亮,正座侧殿笼罩在清晨的微光中,他出神地盯着壁画上的光斑,布道的圣徒被微微照亮,而他的师父就这样走到他面前,嘲笑地打量着他,敲了下他的头,然后向他伸出手......

 

 

(六)

 

历史会记录,时间会评判,群星会给予每个人公允。

每个研究过帝国历史的人都有信心说,自己很了解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这个英年早逝的恶魔。

有人说,他作为威尔赫夫·塔金手下最得力的参谋之一,间接或直接摧毁了无数人的生命和希望,是共和国的叛徒,是和平的罪人。

不过也有人说,他在所乘的星舰化为宇宙尘埃之前,将一份至关重要的资料交给了他身为义军飞行员的弟弟,从而挽救了一个星系,也算是迷途知返。

但关于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有那么一两件事情永远也不会有人了解。

譬如,在他兄弟携着那份资料乘坐逃生舱离开后,到底是他自己按下了船长室的自毁程序,还是遭受帝国追击者的重创而导致星舰炸成齑粉?

又或者,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用G来做他生命中最后一次任务的代号。

G可以代表Grace

G也可以代表Glory

G可以代表Galaxy

 

G也可以代表,Greg

 

 

FIN

 

【写在后面】

关于麦哥,我的参考当然是我们的帝国白孔雀奥森.克伦尼克啦,脑补给老师穿帝国军官白制服_(´ཀ`」∠)_

还有这个孔雀开屏一样的披风【no mor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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